半月談評論員 張漫子

2023年初最“出圈”的科技新詞非“ChatGPT”莫屬。作為史上增長最快的消費者應用，這一既能與人聊天，又能做題、翻譯、敲代碼、寫論文的“六邊形戰士”再度引發大眾的“生存危機”：AI會不會取代人的工作？科幻電影《終結者》《變形金剛》的想象會不會照進現實？對此，我們應當如何應對？

這些問題并不遙遠。實際上，未來的斑駁身影已映入現實:近日，杭州熱傳一條關于杭州市政府3月1號取消限行的“新聞稿”，結果經調查發現，這是一條不實新聞，其過程是一位市民開玩笑地嘗試用chatGPT寫了一篇杭州不限行的新聞稿，發到了小區群里，被其他不明所以的業主截圖轉發，最后導致錯誤信息被傳播。據了解，警方已介入調查，涉事業主也在群里公開道歉。

chatGPT的橫空出世，再次引發了機器取代人力的討論。應該說這個話題并不新鮮，過去幾百年來在制造業等領域“機進人退”現象一直存在，但在人工智能時代這個趨勢更為明顯，已經發展為所有人面臨的挑戰。如果說過去幾次工業革命為機器打造了一套“肌肉系統”，信息革命則為機器帶來了一套“神經系統”。當越來越聰明的機器幫助人類從體力勞動以及簡單的腦力勞動中解脫出來，人的工作該如何選擇，該如何錨定人特有的價值？

人與機器的關系，越來越像一場博弈。要想在未來社會不被機器淘汰，或許我們都要下好幾招妙手棋。

下好妙手棋，要把人類創造力的優勢發揮出來，從循規蹈矩的重復中解放出來。傳統工業時代通過反復學習訓練獲得的專業知識和“唯手熟爾”的技能，在人工智能時代不再那么重要，反而有可能最先被取代。想要有所超越，就必須培養獨立思考的能力、擁抱不確定性的膽識，以探索而非搜索、創造而非仿造，去開辟人跡罕至的疆界。

下好妙手棋，要把人類在經驗、靈感、社交方面的潛力釋放出來。一百年前陶行知先生的一句話，“千學萬學，學做真人”，道出了人之為人的其中一層意義：做一個靠譜的、理解他人、讓人信任的人。人類獨有的人文關懷、社會經驗，道德觀和責任感，是“ChatGPT們”遠不能及的。今天的人才培養，尤其應當注重把人培養為“真人”，而不是冰冷的善于刷績點的工具人。

人類技術史上的每一次技術革新，都給我們一個思考“人為何物”的機會。遠古時候，人們茹毛飲血、狩獵采摘。進入古代，人們織布種田，怡然自樂。到現在，人們碼字編程、試驗計算。今天的ChatGPT，一定不會是機器的終極形態，技術還將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奔馳。只不過ChatGPT的出現從另一個側面提示我們，要不忘創新、不斷思考、不停探索，善于傾聽、溝通、協作。當我們能夠練就妙手，人工智能就不再是對手，而是我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