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村街道的老舊小區里,每周二上午總能看到這樣的場景:單元樓一層的“海峰工作室”門前飄著紅綢布,屋里傳來“咔嚓咔嚓”的剪刀聲與老人的談笑聲。七旬老人王海峰坐在老式理發椅旁,左手托著梳子,右手握著銀剪刀,正給一位大爺修剪鬢角,碎發落在她泛白的袖口上,像撒了把細碎的星光。這位退休20年的老黨員,用一把剪刀、一雙巧手,在社區編織出溫暖的公益網絡。
剪刀上的光陰:四十年“頭等大事”的堅守
上世紀60年代末,剛剛參加工作不久,王海峰在車間看到老師傅給工友理發,她想到自己從小從母親那里學得一點理發的手藝,同樣可以幫到別人,于是她便用工資買了套理發工具。從此不管是午休或者節假日前一天都是王海峰最忙碌的時候,因為來找她理發的“顧客”絡繹不絕。想起第一次給人剪平頭,手直抖,人家卻說‘姑娘剪得精神’。”這一剪,就是半個世紀。
2010年退休后,她發現小區里高齡老人下樓理發難,便揣著工具箱敲開了鄰居張奶奶的門:“大媽,我給您修修頭發吧,不收錢。”老人起初猶豫,怕麻煩人,她就半開玩笑地說:“您不讓我練手,我這手藝可要生銹啦!”一來二去,找她理發的老人越來越多,最多時一天要接待15位。2017年,在社區支持下,“海峰工作室”掛牌成立,紅底金字的牌子掛在單元門口,成了老人們的“打卡點”。
工作室里擺著上世紀的鑄鐵理發椅、老式吹風機,墻上貼著她手寫的“服務時間:每周二9:00-12:00”。78歲的李大爺顫巍巍地坐下:“海峰給我剪了10年頭發,比理發店細致。”她邊給老人圍上圍布,邊輕聲問:“還是留兩指長?后面稍微打薄點?”剪刀在指縫間翻飛,碎發簌簌落下,理完還幫老人拍凈衣領,對著鏡子調整鬢角:“您瞧瞧,精神多了!”碰上行動不便的老人,她就揣著工具包爬樓,六樓的王爺爺臥床三年,她每月上門一次,墊著枕頭半跪著修剪,膝蓋上的老繭磨得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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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發志愿者的多重身份:從“Tony王”到社區“多面手”
除了理發,王海峰的日程表排得滿滿當當:周一上午巡邏社區,周三下午參與垃圾分類值桶,周末跟著文藝隊去養老院演出。鄰居們笑稱她是“時間管理大師”,她卻指著胸前的黨徽說:“退休不褪色,黨員就得閑不住。”
2020年社區推行垃圾分類,69歲的她第一個報名值桶。上崗第一天,看到垃圾桶外溢的廚余垃圾散發異味,她二話不說回家拿來百潔布和水桶:“保潔師傅忙不過來,咱搭把手。”蹲在地上擦了兩個小時,手指被冷水泡得發白,卻把八個垃圾桶擦得锃亮。后來,她帶著志愿者們自制“垃圾分類順口溜”,用快板在小區宣傳:“剩飯剩菜是綠桶,電池燈管紅桶送,能賣錢的放藍桶,其他垃圾灰桶中!”
王海峰的工作室活動時間,每月一次,但是她參與義務活動的身影一直出現在大家的眼前,佩戴紅袖章參與治安巡邏、站崗執勤;現在70多歲的王海峰擔任社區老年大學剪紙老師的角色,在義務理發之余用另一把剪刀帶領社區居民剪制各種生肖花鳥等圖案,同時也剪輯出自己晚年生活的絢爛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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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人生的光:“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
在王海峰的工具箱底層,壓著一疊泛黃的筆記本,最早的一本寫著1985年的理發記錄:“小李師傅,板寸,用時20分鐘”“王大姐,燙發,耗時3小時”。四十年間,她記不清為多少人理過發,卻記得每個老人的喜好——趙爺爺要留山羊胡,孫奶奶喜歡把鬢角燙卷,新搬來的劉叔耳朵敏感,推子得先焐熱了再用。
有人勸她:“您都七十歲了,該享享清福了。”她卻笑呵呵的說:“人雖老了手藝不老,我這剪刀剪的不是頭發,是老伙計們的孤單啊,能把你們打扮的精神又漂亮,是我最開心最幸福的事情。”如今,她收了三個徒弟,都是社區退休人員,每次跟著她學手藝:“我教他們剪發,更教他們‘剪’出耐心和熱心。”
去年生日,社區老人聯名送給她一套紅色衛衣和紅圍巾,王海峰手捧這些禮物說:“我就是個普通工人,能讓大伙覺得離不開我,這日子就值了”。
暮色中,王海峰收拾好工具箱,鎖上工作室的門。夕陽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長,胸前的黨徽閃著微光。四十年光陰,她用一把剪刀剪開生活的瑣碎,在社區織就一張溫暖的網——這網里有老人的笑臉、鄰里的互助,更有一位老黨員對“為人民服務”最樸素的堅守。正如她常說的:“苔花再小,開在春天里就是風景;人再平凡,心里裝著別人就有意義。”(北京市豐臺區文明促進中心)